1.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题目 | Epidemiological and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99 cases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in Wuhan, China: a descriptive study |
| 中文题目 | 99例2019中国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的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一项描述性研究 |
| 期刊名 | 柳叶刀 |
| 作者 | Nanshan Chen*, Min Zhou*, Xuan Dong*, Jieming Qu*, Fengyun Gong, Yang Han, Yang Qiu, Jingli Wang, Ying Liu, Yuan Wei, Jia’an Xia, Ting Yu, Xinxin Zhang, Li Zhang |
| 发表时间 | 2019年1月29日 |
| 作者单位 | 武汉市金银潭医院、上海交通大学、中科院武汉病毒所 |
2.研究背景
自2019年12月8日以来，中国湖北省武汉市报告了几例病因不明的肺炎病例。大多数患者在当地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工作或生活，那里也出售活的动物。在感染该肺炎的早期出现了严重急性呼吸道感染症状，部分患者迅速发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 ARDS)、急性呼吸衰竭等严重并发症。1月7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从一名患者的咽喉拭子样本中发现了一种新型冠状病毒，随后其被世卫组织命名为新冠病毒。
冠状病毒可导致各种动物的多种系统感染，但主要是人类的呼吸道感染，如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SARS)病毒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病毒。大部分患者症状轻，预后好。到目前为止，少数新冠病毒患者出现严重肺炎、肺水肿、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或多器官功能衰竭并死亡。新冠病毒治疗的所有费用都由中国的医疗保险承担。
目前，关于新冠病毒引起的肺炎的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的资料很少。在本研究中，我们对报道第一个确诊病例的武汉金银潭医院收治的99例新冠病毒肺炎确诊患者的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进行了全面的探讨。
3.方法
上述4家机构自行提供RT-PCR检测试剂。对其他呼吸道病毒包括甲型流感病毒(H1N1、H3N2、H7N9)、乙型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体病毒、副流感病毒、腺病毒、SARS冠状病毒(SARS- cov)、MERS冠状病毒(MERS- cov)等也进行了实时RT-PCR检测。
入院时采集患者痰液或气管内吸液，以识别可能的致病细菌或真菌。此外，所有患者都接受了胸部x光或胸部CT检查。
结果：
我们描述了流行病学数据(例如，短期[偶尔来访]和长期[工作或生活在]暴露在华南海鲜市场附近)、人口结构、入院时的体征和症状、合并症、实验室结果、与其他呼吸道病原体合并感染、胸片及CT发现、接受新冠病毒治疗的情况;以及临床结果。
统计分析：
如果它们是正态分布，我们就用平均值(标准差)表示连续测量值；如果不是，就用中位数(IQR)表示；我们用用计数(%)表示分类变量。对于实验室结果，我们还评估了测量值是否超出正常范围。我们使用SPSS(26.0版)进行所有分析。
资助使用情况：
本研究的资助人在研究设计、数据收集、数据分析、数据解释或撰写报告方面不扮演任何角色。通信作者可以完全访问研究中的所有数据，并对论文送审的决定负最后责任。
4.研究成果
表1
入院时,大多数病人有发烧或咳嗽的症状,三分之一的病人呼吸急促(表2),其他症状包括肌肉疼痛、头痛、困惑、胸痛、和腹泻(表2)。
表2
采样日期与中点最大似然系统发育根的发散之间的相关性表明没有时间信号(图3)。
许多病人出现器官功能损害,包括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17例(17%)、急性呼吸道损伤8例(8%)、急性肾损伤3例(3%)、脓毒性休克4例(4%)、和一例(1%)呼吸机相关肺炎(表2)。
入院时，9名(9%)患者白细胞低于正常值，24名(24%)患者白细胞高于正常值(表3)。38名(38%)患者中性粒细胞高于正常值。大部分患者淋巴细胞和血红蛋白均低于正常范围 (表3)。
表3
第一例
第二例
第三例
所有患者均被隔离治疗。75名(76%)患者接受抗病毒治疗，包括奥司他韦(75 mg / 12 h，口服)、更昔洛韦(0·25 g / 12 h，静脉注射)、洛吡那韦和利托那韦片(500 mg / 2日，口服)。抗病毒治疗持续时间为3到14天(中位数3天[IQR 3-6])。
多数患者接受抗生素治疗(表2);25名(25%)患者接受单一抗生素治疗，45名(45%)患者接受联合治疗。抗生素的使用范围一般包括常见病原体和一些非典型病原体;继发性细菌感染时，根据细菌培养结果和药物敏感性给予药物治疗。使用的抗生素有头孢菌素类、喹诺酮类、碳青霉烯类、替加环素类、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利奈唑胺类和抗真菌药物。抗生素治疗时间为3到17天(中位5天[IQR 3-7])。19名(19%)患者同时给予甲泼尼龙琥珀酸钠、甲泼尼龙、地塞米松治疗3到15天(中位数5[3-7])。
13名患者采用无创呼吸机机械通气4到22天(中位9天[IQR 7 19])。4名患者使用有创呼吸机辅助通气3到20天(中位数17[12 19])。呼吸机采用P-SIMV模式，吸入氧浓度为35-100%，呼气末正压为6到12cm H2O。所有4名患者在数据截止时仍在使用呼吸机。另外，9名(9%)患者因肾功能衰竭接受持续血液净化，3名(3%)患者接受体外膜肺氧合(ECMO;表2)。
截至1月25日，31例(31%)患者出院，11例(11%)患者死亡；所有其他病人仍在住院(表1)。最初两名死者为一名61岁男性(病人一)及一名69岁男性(病人二)。他们之前并无慢性疾病，但有长期吸烟史。患者1转入金银潭医院，诊断为重症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他立即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接受了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治疗。随后，患者出现严重呼吸衰竭、心力衰竭和败血症，在入院第11天出现心脏骤停，宣告死亡。患者2入院后出现严重肺炎及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患者转入重症监护病房，给予呼吸机辅助呼吸，接受了抗感染、体外膜肺氧合治疗。病人的低氧血症仍未解决。入院第九天，病人死于严重肺炎、感染性休克和呼吸衰竭。两例患者在出现症状和使用呼吸机辅助呼吸之间的时间间隔分别为3天和10天。他们的病程和肺部病变进展迅速，均在短时间内发生多器官功能衰竭。这两名患者的死亡均符合MuLBSTA评分，MuLBSTA评分是预测病毒性肺炎死亡的早期预警模型。
其余9例死亡患者中，8例患有淋巴细胞减少，7例患有双侧肺炎，5例在60岁以上，3例患有高血压，1例重度吸烟者。
5.讨论
这是一项关于新冠病毒（2019-nCov）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的扩展描述性研究，包括来自武汉各地其他医院转至金银潭医院的99名患者的数据。它介绍了中国新冠病毒感染的最新情况，并增加了关于细菌和真菌联合感染的详细信息。
人冠状病毒是呼吸道感染的主要病原体之一。两种高致病性病毒，SARS-CoV和MERS-CoV，能在人体中引起严重的呼吸道综合征，另外四种人类冠状病毒(HCoV-OC43, HCoV-229E, HCoV-NL63, HCoV-HKU1)能引起轻度上呼吸道疾病。2002年-2003年期间发生了涉及8422名患者的SARS-CoV大暴发，并蔓延到全球29个国家。MERS-CoV于2012年出现在中东国家，但之后传入中国。
新冠病毒序列与其他6种冠状病毒亚型相对不同，但可归为b冠状病毒。SARS-CoV和MERS-CoV可以分别通过果子狸和单峰驼直接传播给人类，这两种病毒都起源于蝙蝠，但是2019-nCoV的起源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新冠病毒还含有包膜病毒粒子，其直径约为50-200 nm，带有正义单链RNA基因组。包膜中的棒状糖蛋白尖峰使病毒具有王冠样或冠状外观。
新冠病毒的传染比率未知；然而，有证据表明发生了人对人传播。研究检查的99名患者中没有一名是医务人员，但据报告有15名医务人员感染了新冠病毒，其中14人被认为是同一名患者感染的。据报道，SARS-CoV的死亡率超过10%，而MERS-CoV的死亡率超过35%。在本研究的数据截止时，99例感染新冠病毒的患者的死亡率为11%，与之前的研究相似。然而，额外死亡仍可能会出现在正在住院治疗的患者中。
本次研究观察到在新冠病毒感染的99个案例中，男性多于女性。MERS-CoV和SARS-CoV也被发现感染男性多于女性。女性对病毒感染易感性的降低可能是由于来自X染色体和性激素的保护，它们在先天免疫和适应性免疫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此外，新冠病毒感染患者中约有一半具有慢性疾病，主要是心脑血管疾病和糖尿病。这与MERS-CoV类似。我们的结果表明，新冠病毒更有可能感染患有慢性共病的老年男性，因为这些患者的免疫功能较弱。
有些病人，特别是重症病人，同时了感染细菌和真菌。继发性感染患者的常见感染细菌包括鲍曼尼氏菌、肺炎支原体、黄曲霉、玻璃状菌和白色念珠菌。鲍曼尼氏菌的高耐药率会导致抗感染治疗的困难，导致发生感染性休克的可能性增加。对于严重的混合感染，除了病原体的毒力因素外，宿主的免疫状态也是重要因素之一。老年、肥胖和并存病可能与死亡率增加有关。当免疫能力较低的人群,如老年人、糖尿病患者、HIV感染者、长期使用免疫抑制药物者、孕妇等感染了新冠病毒时，快速使用抗生素来预防感染并加强免疫支持治疗将可能减少并发症和死亡率。
在实验室检测方面，多数患者淋巴细胞水平降低。这一结果表明新冠病毒可能主要作用于淋巴细胞，尤其是T淋巴细胞，与SARS-CoV一样。病毒颗粒通过呼吸道粘膜扩散，感染其他细胞，在体内诱发细胞因子风暴，产生一系列免疫反应，引起外周血白细胞和淋巴细胞等免疫细胞的病变。有些患者快速发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和感染性休克，最终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因此，及早发现和及时治疗危重病例至关重要。建议对重症患者使用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以增强抗感染能力，ARDS患者建议使用类固醇(甲泼尼龙1 2 mg/kg / d)，疗程越短越好。一些研究表明，淋巴细胞总数的大量减少表明冠状病毒消耗了许多免疫细胞，抑制了机体的细胞免疫功能。T淋巴细胞损伤可能是导致患者病情恶化的重要因素。低淋巴细胞绝对值可以作为临床诊断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参考指标。
总的来说，死亡患者的特征符合我们前期研究预测病毒性肺炎死亡的早期预警模型:MuLBSTA评分。MuLBSTA评分系统包含6个指标:小叶浸润、淋巴细胞减少、细菌合并感染、吸烟史、高血压和年龄。进一步研究MuLBSTA评分在预测新冠病毒感染死亡风险中的适用性是需要的。
这项研究有几个局限性。首先，仅纳入99例确诊的新冠病毒患者。分析中排除了疑似但未确诊的病例。如果能在武汉、中国其他城市，甚至其他国家，尽可能多的纳入患者，将可以更全面的了解新冠病毒。第二，更详细的患者信息，特别是临床的结果，在分析时还没有出来。然而，本研究的数据使得对新冠病毒肺炎在中国武汉的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进行早期评估成为了可能。
综上所述，新冠病毒感染为群体性起病，更容易感染患有合并症的老年男性，可导致严重甚至致命的呼吸系统疾病，如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译者后记：因为译者能力有限，本文的翻译和解读还有诸多不到位和错误的地方，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讨论、批评和指正。我们会根据读者的讨论和建议及时更新这篇文章的翻译和解读，尽一点微薄之力支持大家的“抗疫”热情和国家的“抗疫”决策。